《憾》元宵番外
琴花视角，一些被岁月抹去的小事。
又是一年上元。
游山玩水又过去了一年，方境同杨流月刚从少林寺给易道大师上完坟，就赶往长歌门拜会杨家的一众表亲，等方境想起不知在哪当闲云野鹤的杨潜时，已经是十四晚上了，杨流月倒是一点也不慌。
“不去见见父亲真的好么？”
“早就见过了，给易道大师上坟的时候他就在边上看着。”
“你别吓我！”
“没吓你，当时在院里弹琴那个就是。”
“……”
“他是个懒于走动关系的人，豁达得很，从我离开长歌门那会儿起，就算一辈子不去见他，他也是无所谓的，如今这个样子见了他只会惹他恼，平白打扰他念经。”
方境还是不太信杨流月的话，但又觉得杨流月不会骗他，只能把杨老先生归在脾性古怪那一类人里。
提起杨潜，方境也想起了埋骨花海好多年的师父。
同师父离经先生过的最后一个上元算得上稀松平常，那一年师姐方婧去了纯阳宫，没和他们一起过节。
“师父，门外茶缸里都是俗茶了，您不换一下么，赶路人喝了闹肚子怎么办。”
“有口水喝就不错了，偌大的花海有本事到三星望月讨水喝去，讲究忒多。”
“师父，你昨日晒的药草还不干，不再铺开晾一下么，明日该下雨后日该下雪了。”
“哪有那么多雨雪下。”
离经犯懒的时候颇有种天塌了也不动的意思，有趣得很。
方境见他懒洋洋地在秃头老树底下晒太阳也不再打扰，直直去了小厨房做饭熬药，上元节是要吃汤圆的，不过那得等到晚上，早饭还得做得精致一点。
离经自很久以前起每日就要喝一碗味道难闻的草药，大过节的总要让他舒心一点。
方境杀好鱼，正要去问离经想吃什么口味，就见离经刚在树下的椅子上坐下，一脸不开心，脸色同清晨没睡够是一个样子，方境差点笑出来，也不问口味了，还是清淡一点吧，消火气。
正是上元佳节，方境一大早就在茶缸里备了新茶，太阳刚出来就把药草晾出去了，同离经说茶没换药草没晾不过是逗他玩，自己这师父犯懒的样子实在可爱。
当时只觉得逗弄师父十分有趣，如今再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当时实在不应该，想来师父的身子早已病入膏肓，一日日的犯懒是真的觉得日子难捱，偏偏自己还觉得那个样子的师父有趣，自己也算得上是罪孽深重。
杨流月见方境兴致突然低落只当他觉得自己在哄他，一下便笑了，拉起他的手慢慢解释。
“真不必在意父亲，他向来自在，不哄你。”
方境听到他这话便知道他想叉了，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清明我们去少林寺给易道那和尚烧纸吧。”方境又轻轻说
“我真不曾哄你的，父亲不在意这些的。”杨流月只当他依旧在意，便给他解释，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。
“知道你不曾哄我，可我就是想去给那老和尚烧纸呀。”方境也笑了起来。
杨流月愣了一下，“老和尚”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听方境说，多少有点不尊重人，可方境一点奇怪的意思也没有，似乎本就该那般称呼易道大师。
“你与他是有何交情么，怎会想起去给他扫墓。”杨流月突然有点好奇，他们与易道大师不过见了一面，第二日易道大师便坐化了，这些年来也没听方境提过与易道大师有什么过往，这会儿怎么突然要去给他扫墓，按道理应该回万花谷给离经先生扫墓呀。
“没什么交情，就是想到了我师父，想来我师父是想去一趟少林的，也不知他那么空闲的一个人怎么从来也不去谷外看看。”
方境说这话时表情甚是遗憾，杨流月见他这样子突然就想起易道大师坐化时手上那串斑驳的佛珠，明明前一天还在方境腕子上。
“也好，顺便去听听父亲讲经吧！”
杨流月也没刨根问底。
倒是方境觉得很奇怪，杨潜不是个读书人么，会提刀砍人就算了怎么还能讲经，莫不是还能唱个曲买个艺什么的，杨流月他一家都怎么回事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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